从上午九点四十到下午三点四十，没有午休，没有暂停，连午饭也干脆往后挪了——3月14日，东莞市屹立印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屹立公司”）诉东莞市人民政府和市水务局违法泄洪与索赔案，在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了二审调查。
名为“调查”，本次庭审实际上一点也不比去年十月第一人民法院一审开庭来得简捷，八成以上的时间都耗在了辩论方面，双方就争议焦点所作的辩论其激烈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这样的调查对双方出庭人员来说极是费时费力，作为上诉人屹立公司方的代理人，我的感觉是一天的庭审下来比跑完一次五千米长跑比赛要辛苦得多。其实，最辛苦的还是主审法官和书记员，两位不仅吃不了午饭，我们这个庭开完，接下来她们还得赶下午四点的另一个庭，连轴转。 肖功俊先生今天再次出庭，用他自己的话说，再次“享受到作为公民依法维权和监督政府的快乐”。事实上，肖总对本案的审理结果早已不抱希望，他甚至连法院的传票都不知道丢哪去了，我问他在哪个审判庭，他使劲地回忆半天，说“应该是在行政庭吧”。去开庭的路上，我问他对二审后续有何展望，他说：不作指望，努力争取，享受过程。并说：打这种官司，别抱太高的期望值，重要的不是结果。 我说我可不这样想呢，我非常有信心，尤其是经过昨天的再次研究案情。虽然肖总昨天中午才告诉我今天开庭的事，而昨天上午，另一个棘手的案件也在东莞市第一法院的麻涌法庭开了个半程马拉松，一件有关东莞马士基集装箱工业有限公司的职业哮喘病索赔案件，原以为半天可完事，不想九点半开到十二点整，庭审调查才完成了劳动者方面的证据质证，连一半的工作都没完成。当十二点肖总打我电话时，我还正忙着签笔录呢。 肖总问：我的水灾官司明天上午开庭，你有兴趣继续么？ 我闷心底里想：肖总你又是社会名流又是开印刷厂赚大钱，时不时还搞搞第三产业捞外快，你这状告市政府的大要案找律师代理都从不考虑掏律师费？也就你老肖这样。 我嘴里却说：当然有兴趣，都整到如今了，继续！ 玩笑归玩笑，真正准备起庭审来却一点也不轻松。下午四点才从麻涌赶回办公室，那个困啊，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出门，九点半开庭到十二点，加上来回路上三四个小时，大半天人就没闲过，头都大了。 而且，水灾行政诉讼案一审开庭有半年了，开过庭之后也没再翻过案卷，很多案件信息都已淡忘，要重新拣拾起来本就得些时间。加之困得厉害，人在电脑前愣坐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自己都对明天的庭审有些心灰意冷了。 直到晚上，放下心来随意翻阅一审判决书时，突然间发现了关键问题，被告方及一审判决均坚持一个逻辑：因为有早先的涉案水库的汛限水位规定，因为泄洪当时水库水位确已超汛限水位，根据《防洪法》第四十四条之明文规定，所以，其泄洪指令就是合法的。但仔细看过《防洪法》相关规定，才恍然大悟，被告的泄洪行为合法性逻辑基础是根本错误的！ 于是兴奋起来，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终于写出了代理意见纲要。 今早六点起床，再看一遍代理意见提纲，再作些补充，信心大增。 所以，无论老肖怎样漫不经心还是有些沮丧，我可没放弃过。 算下来近近六个小时的庭审中，上诉人方面始终围绕着泄洪行为的全过程来论证其违法性，而两被上诉人则坚持按照法律条文的规定和两个既有的条件（汛限水位的早先规定，水库实际水位已超汛限），认为其泄洪完全合法。 主审法官是位女法官，始终极沉静，基本没有打断过双方的发言，只是在签笔录时估计又累又饿实在看不得老肖字斟句酌满纸涂划，签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法官终于忍不住催了：笔录可以待书记员按照录音视频校对整理后再给你签…… 老肖不理，法官无奈，一直签到三点半，总算完事。用老肖的说法，这水灾官司的“第二季二审”才暂告一段落。 事后想想，庭前准备还是太仓促了，有一两个关键的要点还没有突破，如果时间再充分一点点，今天的庭审应该会更完美些。看来，又要留下遗憾了。 |
